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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GO丨大正侦探PARO】知名不具丨叁

※系统自动更新(×),原本考虑过是不是整篇写完之后再一起放出但是字数超过lof限制的话反正都要分几次发,所以还是差不多达到字数上限就更新一次好了,这一幕大约会分成两到三篇,啊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

※注意事项同前前篇,以后不赘述。




2.第一幕:正当复仇(上篇)


        “老师!”

        早餐结束后捧着茶杯坐在餐桌前的爱德蒙·唐泰斯听到去往门外信箱处取今天的早报的助手的呼声,刚泛起的困意消了大半,他惺忪着眼睛向那个正从玄关方向快步走来的少年看过去,懒散地开口问:“怎么了?”

        “您看看这个。”天草四郎在餐桌前停住,隔了桌子向坐在对面的人展示出手中的物件,除了今日刚送到的报纸之外,他的手里还捏着一个无字的纯白色信封。

        “又来了啊……”

        自那日第一次收到以密文写成的信件以来正好过去一周,收到同样内容的信件已经是第三次,虽然从内容来看像是恐吓信,可对方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只是连续送来同一句话,反复几次,让人不禁要怀疑真的只是个无聊的恶作剧。

        “既然没有写地址那么就不会通过邮差,而应该是由某人偷偷放进信箱里的吧,这几天里就稍稍注意一下附近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物好了。”

        “我明白了,”拿着早报和信封的少年点头应着他的话,但看起来依旧一副急切的样子,“不过,我不是要说信的事,您看这个。”

        银发的少年一面说着,一面将桌上尚未收起的碗碟移到一边,接着把刚拿到的报纸翻了个面,并将之摊开放在了爱德蒙面前的桌上,爱德蒙低头看向在自己面前铺陈开来的大片文字,下意识就往版面上最醒目的部分看了过去。

        “知名演员的养女行踪不明,或与儿童连环失踪案有关,请知情人氏提供线索……”

        “虽然挺让人担心的但也不是那个,”天草没等他念完那个长标题就出言打断了他的话,伸出手直接指向报纸角落里的寥寥数字:川森综合医院院长的独子川森巧及其未婚妻在火灾事故中丧生,事故原因尚在调查中。

        这下子,爱德蒙彻底从早起的倦意中清醒过来了。

        追根溯源,事情要从一周前,月见里艾琪尔来访的那个黄昏说起——

        “未婚妻?”

        在身为侦探助手的少年俯身给来客添茶时,坐在桌后的侦探反问了片刻前听到的这个词。月见里回头向少年致谢之后才转回侦探的方向,继续了关于委托的叙述。

        “对,家父与川森院长是故交好友,两家人早年曾给子女订下婚约,不过川森院长的独子以前一直没有这个意思,所以我和姐姐也从来没把这件事当真,”月见里说着,伸手碰触面前茶几上的茶杯,并以指腹在杯口摩挲起来,“去年年末,不知为何川森家突然对这个婚约热衷起来,家父当然非常乐意履行约定,其结果,我的姐姐安濑成了川森家的未婚妻并按他们的规矩住进了那个家,然后,仅仅数月就去世了。”

        侦探紧盯着她的表情,眯起眼睛,问了句:“死因呢?”

        “突然的心脏病发作,这是身为医生的家父得出的结论,对外当然也是这么说的。”

        “然而你却对这个结论抱有怀疑吗?”

        “嗯,正是如此,所以才会到这里来希望侦探先生能接受我的委托啊。”

        天草四郎站在一旁记录着委托人所说的内容,虽说对话中没有特别之处,可两人之间的气氛不知怎的让人觉得有些微妙。爱德蒙靠着椅背以指尖托着烟斗没有再发问,倒是月见里艾琪尔径自又说道:“要说是否有什么证据的话,并没有那类东西,但是我家没有心脏病史,姐姐的健康状况也一向很好,就只不过是这样的怀疑而已。”

        年轻的女性终于从茶杯上收回手来,她抬手将垂在颊边的短发拨至耳后,随后歪着头以略有些为难的神态对上侦探不怎么友善的目光。

        “那个……还有什么问题吗?”

        “是啊,”那个侦探吸了一口烟,灰白的烟雾将他围绕着,他如同要拨开烟幕般向前倾身,一手撑在桌上支起身体,以仿佛已看穿一切的笑容,明知故问道:“月见里安濑去世,受益者是谁?”

        身着漆黑丧服的女性突然收起了笑容。

        该不会……记录着对话的少年在她的沉默中想到一种可能性,正当他想从侦探的眼中确认这个想法的正误时,对方已经直接道出了结论。

        “是你吧,月见里艾琪尔小姐?”

        沉默了许久,月见里艾琪尔终于长长叹了一声,答道:“我不否认,我确实产生过为什么被选中的会是姐姐而不是我这种肤浅的嫉妒,现如今,姐姐的死使得我成为了川森家的未婚妻,而嫁入川森家这件事大致上就等同于将过上与我之前的人生全然不同的优渥生活,而且更重要的是,与姐姐不同,我——”她微笑了一下停住话语,捧起茶杯喝了一口温度凉到正好的茶,又将杯子放回桌上,方才不紧不慢地说完了那句话。

        “我深爱着我的未婚夫,川森巧先生。”

        这个回答显然不在侦探的意料之中,爱德蒙怔了一下,然后哈哈笑着站了起来。

        “有趣,这个委托我就接下吧。”

        结果,仅仅过去一周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天草四郎收拾了碗碟回到餐桌前时,爱德蒙·唐泰斯还在看着那份早报发呆,天草徒劳地抬手试图挥开有碍视线的那些烟雾,但只试了一下便放弃了。他走到侦探身侧一把夺下他手中的烟斗,在对方侧首看过来时说道:“吸太多了,您在生气吗?”

        “没……”爱德蒙无精打采地应声,但目光落到少年身上,突然又换上了发现什么有趣之事时的那种眼神,“不错啊,你和烟斗意外的很搭,要不吸一口试试看?”

        银发的少年看了手中的烟斗一会儿,默默将之放回了侦探手中以此作答。对方接过烟斗,熄了火星放在一旁,然后才拿起桌上的报纸浏览起其他的新闻内容来。天草四郎走去开了窗,笼在屋内的烟被涌进来的微风牵着稍稍散了些,他站在窗边回过头去看餐桌前的侦探,问:“接下来老师您打算怎么做,委托人已经不在了,调查还要继续下去吗?”

        爱德蒙拿着报纸站起来,踱着步子来到窗前,斜洒进屋内的明亮映在他棱角分明的面孔上,显出一种缺乏血色的透明感,他将垂在眼前的灰色发丝拨向一侧,侧目看向窗外的清冷街道。

        “既然已经接下了,当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而且这两件事之间未必没有联系,现在得先探探警察本部那边都掌握了些什么才行。”

        “我明白了,那么要联系卫宫先生吧?”

        “是啊,可以的话就让他来一趟,至于用什么借口就交给你了。”

        “借口……”天草四郎对这个词叹了一声,但没有再说什么。爱德蒙下意识想去拿烟斗,但伸了手才发现留在了餐桌上并没有带来,怏怏地收了手,抬眼见面前的人眼有笑意地看着他,于是发出一个鼻音,投以询问的眼神。

        收到他的疑问的少年笑了笑,率直地回他道:“我只是觉得,老师您如果只是这样站着的话还真是个漂亮的人啊,在女孩子之间应该很受欢迎吧。”

        “哦?虽然‘只是这样站着的话’和‘漂亮’这种词用得不怎么合适,不过我就不计较了,”那个男人说着向银发的少年凑过去,沉声问了,“怎么,你莫非是后知后觉到现在才终于迷上我了?”

        少年仰着视线以无奈的笑脸回应那个坏笑着压近过来的人,说:“我又不是女孩子。”

        “只看脸的话倒挺像是女孩子的。”

        爱德蒙以指节支着下巴,一本正经地做出观察的样子,而映入他的眼中的是对方一成不变的温和笑容。

        “您再这么戏弄我的话我可要生气了哦,老师。”

        虽说他看起来没有半分要生气的样子,但爱德蒙还是就此打住,哈哈笑了两声退了开去。这么一来,侦探又变回到了平日里那种愉快的样子,将手中的报纸扔给窗边的助手,他走回餐桌前取了烟斗,没有转身地向着背后的人一挥手。

        “好了,去工作吧。”

 

 

 

        身着军装的男人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坐下,看着摆放在面前茶几上的那盒糖果陷入了不必要的沉思。一早接到侦探的助手少年的电话,说如果有空的话想邀请他来品尝糖果,说实话,这这种事卫宫将校已经习以为常,反正那两人总是用各种方法把他牵扯进麻烦事,从一开始就觉得品尝糖果这种话绝对是随口编造的理由,所以来了之后看到对方真的准备了糖果,反而吃了一惊。

        “卫宫先生,茶和咖啡要哪个?”银发的少年从门边探身过来这么问了,在卫宫答了“茶就可以了”之后没一会儿,他便端着杯子走了进来,放在将校面前茶几上的是茶,送到侦探面前桌上的则是咖啡。将空了的托盘放下,天草四郎在卫宫的对面坐了下来,带了些歉意地说道:“真是抱歉,劳烦您特地跑一趟,不过这个听说是需要预约定制的限定品哦,请尝尝看吧。”

        少年在说话的同时对着桌上的糖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卫宫道谢之后顺势就从盒中取了一粒,然后又看了似乎并不打算一同食用的两人,问:“你们不吃吗?”

        “我还没有到可以饮酒的年龄,所以……”天草四郎摆手这么拒绝了,但那个与往常并无不同的微笑中似乎透露出某种与往常十分不同的情绪。

        其实是很想尝尝看吧,这个人。卫宫这么想着,将那颗酒心糖送入口中,接着转而看向桌后斜倚着桌子举着烟斗的男人。

        “嗯?”注意到他的视线,爱德蒙咂舌一下,有些不快地蹙起眉来,“我倒是可以吃……”

        “不行!”坐在将校对面的少年突然出声打断了他,随后又觉察到自己的失礼而咳嗽了一声,“让老师喝酒的话,有麻烦的可是我啊。”

        侦探不悦的目光立刻向他转了过来。

        “这么一点根本称不上是喝酒。”

        “总之就是不行!”

        糖制的外壳在口中融化,清酒的味道与糖清淡的甘甜交汇成恰到好处的体验,卫宫品完了定制糖果的丰富味道后才转向不觉间进入互瞪状态的两人,问:“这么说,是曾经发生过什么惨剧了吗?”

        爱德蒙笑了一下,以手支着脸颊撑在桌上,扔下一句意味深长的“敬请想象”,另一人则是将视线转回到桌上糖果的方向,一言不发地做出拒绝回答的姿态。青年将校以复杂的表情看着坐在对面的少年,虽然想说一句“真是辛苦你了”,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那么,差不多可以进入正题了,总不会真的只是邀请我来闲聊的吧?”

        “不愧是将校先生,你能理解这事态的话,说起话来也就轻松多了。”侦探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么说了,而他的助手则是又向将校投以歉意的眼神,卫宫试着以眼神回以“不必在意”的暗语,但不知少年是否能明白他的意思。

        “所以,是什么事?”

        那个侦探收起笑意,突然换上严肃的面孔,说道:“关于昨夜川森别墅的火灾事故,我想知道详情。”

        然而那个将校连想都没想便一口回绝:“那不可能,现下还不确定那究竟是意外事故还是人为的事件,不可能把现场的情况透露给普通市民。”

        “不是普通市民,是侦探。”

        面对一脸认真地这么反驳的爱德蒙,其助手天草四郎无奈道:“老师,对警察而言侦探也只是普通市民哦。”

        “啊?你究竟是哪边的啊!”以手中的烟斗向银发的少年指了过来,桌后的男人这么抱怨道。

        “正是如此。”卫宫叹了口气,插入两人的对话之间,“而且,突然打听这件事又是为什么?”

        “关于这个,是因为……”天草正要回答时又停住话头向爱德蒙看了过去,得到授意之后方才继续说了下去,“因为在昨夜的事故中丧生的月见里艾琪尔是我们的调查委托人,如果这场火灾不是意外的话,说不定会和我们正在调查的事有什么关联。”

        “就是这样,反过来想,我们正在调查的事说不定正是解开这次事故真相的关键,把详情告诉我说不定能更快解决事件,对现在本来就一团乱麻的警察那边而言也没什么不好吧?”

        青年将校双手环抱在胸前,认真考虑了他们所说之事的可行性,过了半晌,他低下头深深叹道:“为什么一有事件发生就总是会和你们有关系呐?”

        叼着烟斗的侦探反倒对他的疑问表露不解:“所谓侦探不就是这样的吗?”

        “这倒也是。”卫宫对这句话只能认同,他将进门后就脱下拿在手中的帽子重新戴回头上,盖住了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接着起身走到侦探桌前,伸手拿起了桌上电话的听筒,一面说着“借电话一用”,一面拨出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接通,将校向着另一头简单说了几句,没一会儿他挂掉电话回头看向等在旁侧的侦探及其助手,说:“走吧,就让你们如愿去一趟警察本部。”

        在警察本部与三人接洽的是一名姓铃木的年轻巡查,给人以青涩印象的脸展现出乐观的笑容,铃木一面走在前面领路,一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哎呀,没想到能有侦探先生过来,真是帮了大忙了。”

        “没有给您添麻烦就好,要是能帮上忙的话就更好了。”

        “你在说什么呢,当然能帮上忙啊,你们就好好感谢这份好运吧。”

        侦探这么说完,走在前面的铃木巡查便十分认真地道了谢,天草四郎瞥见走在右侧的将校抬手将帽檐往下压了压,看起来是打算无视面前的这种情景,再转而看向左侧的爱德蒙,他确认了男人侧脸上自信的神态,无奈地笑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先前那通电话的详细对话内容,可卫宫说的“有个麻烦的侦探想要插手”这句话他听得十分清楚,然而现在的状况反倒像是将校特地找了侦探来帮忙的样子。

        走到一个拐角,铃木侧身向着跟在后面的三人说道:“不过,我都不知道卫宫先生连侦探都认识,真厉害啊。”

        青年将校以开心不起来的神色应他的话:“不是我认识侦探,而是原本认识的人不知怎么地成了侦探,虽然不情愿,但和这家伙的交情也不短了啊。”

        天草微笑着向他看了过去,小声说了句:“真是灾难呢。”

        “彼此彼此吧。”对方低头这么回他道。

        “喂,我听到了哦。”左边的侦探转头向两人瞪了过来。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目的地,铃木巡查从柜子里取出档案在桌上摊开,同时解说道:“起火的时间是在昨夜十一时左右,最初发现火情的人是川森家的女佣,之后虽然组织了灭火,但火势扩大得非常迅速……”

        他指出了几张应当是现场状况的照片,又继续说:“伤亡人员只有川森家的独子川森巧和他的未婚妻月见里艾琪尔二人,尸体是在二楼的卧室发现的,初步判断两人在起火时都还活着,死因是烧伤和烟气中毒,然后还有,烧伤大部分在正面和侧面,发现尸体时两人并排平躺在川森巧卧室的床上,紧贴着床的背部几乎没有烧伤。”

        巡查从一摞照片中找出了尸体状况的照片放在最上面,银发的少年皱着眉略移开了视线,侦探则是取了其中一枚拿起看了一阵子,又放回到桌上。

        “背面没有烧伤,也就是说这两人身处那样的火势中却完全没有挣扎过吗。”

        “正是如此,”铃木巡查点了点头,“所以,有人蓄意纵火的可能性很大,恐怕川森和月见里是在昏迷状态中死去的吧。”

        手中的烟斗并没有放入烟草,但爱德蒙还是习惯性地将之移至口边,动作顿了一会儿,他又将细长的烟斗在另一手的掌心里轻轻一敲,问:“有纵火嫌疑的人……有吗?”

        “有哦,”巡查说到这个,乐天派的笑容里不知为何掺进了几分苦涩,“有一个既满足作案条件又有足够的动机的人,川森家的佣人们的住所与别墅是分离开的,当夜那个时候还留在别墅里的只有一名女佣,而正巧,这名女佣几日前打扫时打破了别墅里的物品受到了十分严厉的训责,据其他佣人所说,当日晚餐时川森巧还因为一些小事大发雷霆,说过要把她赶出去这样的话。”

        “是因为心怀怨恨所以放火吗,确实也有这种可能性……”侦探自语着思忖了片刻,抬头见到自己的助手也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本想问他怎么了,可对方一注意到他的视线便立刻向一侧别过脸去,虽说要这么问下去也不是不行,但侦探略一考量后并没有问什么,而是转向了铃木巡查,“那个女佣现在应该在这儿吧,可以直接问她几个问题吗?”

        “也是啊,嗯,应该可以吧……好吧,我带你们过去,不过提问的时候我也会旁听,可别和她说什么多余的话哦。”巡查显然是犹豫了一下,但看了带两人来此的卫宫将校一眼最后还是同意,他从资料里抽出与嫌疑人相关的部分,将其他的收了起来,“那么就去与那原的审讯室吧。”

        “咦,那个女佣是姓与那原吗?”天草四郎以指节抵着下唇,这么问了,兴许是觉得问得有些唐突,随后又补上了一句,“这姓氏似乎不怎么常见呢。”

        “是啊,和我这个随处可见的姓氏可谓是正相反。”铃木巡查这么接了一句,径自笑了几声。

        天草四郎与身旁的爱德蒙交换了一个眼神,看起来他们想到的是同一件事。然后爱德蒙开口问道:“那个女佣,名字是与那原恋吗?”

        “哇啊!”年轻的巡查发出夸张的呼声,向后倾身退开了一大步,他睁大了眼睛,以满眼的敬佩看向发问之人,“不愧是侦探先生,连这种事都已经查到了吗?”

        觉得头疼似的,爱德蒙以指尖压住眉心叹了一声。

        “不是那样的,那个人……”银发的少年考虑了一下措辞,苦笑道,“如果不是恰巧同名的话,她大概是个曾经与我们稍稍有些因缘的人吧。”

        去往审讯室的途中,天草四郎向巡查简要说明了大约一年前的那个事件,具体而言是说明了与这次事件中的嫌疑人与那原恋结识的过程,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叙述中酌情省略了某些事实。在审讯室的门前,巡查一边发出感叹,说着“还发生过这种事件啊”,一边取出钥匙打开了门锁。

        昏暗的灯光下,独自坐在房间正中的那人显然因为门扉的开启而瑟缩了一下。

        侦探及助手二人一齐往室内望去,此次事件的嫌疑人是一个年纪莫约二十的女性,长长的黑发在脑后分成两束束起,五官中一双杏目特别引人注意,倒不是因为漂亮,反而是因眼中总是满盈着茫然的空洞,给人的第一印象大约会是个与机敏之类的词汇全然无关的人。

        果然,不说相貌,就连她身边的氛围都与一年前相去无几。

        在他们看向那人的同时,对方也小心翼翼地抬眼向门边看过来,然后,她的表情从惊惧成为了困惑,最后定格为难以言明的狂喜。用带了哭腔的声音,与那原恋开口叫出了门口两个人的名字:“言峰先生、唐泰斯先生……你们是来救我的吗!”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或许应该说是试图站起来,但在动作中双膝一软,反倒从椅子上滑下来跌坐到了地面。巡查抢了一步走进屋内又将她扶起坐回到原先的位置,随后走进来的侦探咂舌否认道:“我只是来调查事件的真相,别自作多情了,视情况说不定是来给你定罪的呢。”

        “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我都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啊!”与那原又一次想站起来,但这次则是被铃木巡查钳制住无法动弹,她于是便只是以求助的目光向着如同救命绳索般出现的那两人,声嘶力竭道,“我说的都是实话,请相信我啊!”

        “哦?”侦探扬起唇角,斜着视线没有丝毫同情地看向几乎要哭出来了的那人,而他身侧的助手则取了纸笔上前一步。

        “请您冷静一些,老师他一定会查清真相的,为此,能请您将当晚的情形再复述一遍吗?”

        与那原感激涕零地对着发问的少年连连点头,可由于过度激动反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花了不短的一段时间来平复情绪之后,她终于开始了叙述。

        “那天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前几日打扫的时候摔坏了少爷房间里的相框,从那以后少爷对我就一直没有好脸色,我稍微有些沮丧,晚饭前因为这个发起呆来,结果又被少爷骂了,说再有下次就把我赶出去什么的……”她说着,以十分疲惫的姿态深深垂下头叹了一声,但随即又意识到什么地解释起来,“但、但是!我绝没有因为这个而怀恨在心,少爷平日里对我们佣人都很好,这次原本就是我的错,而且怎么说呢,我从以前就总是笨手笨脚的,对这种情况也已经习惯了。”

        回想到一年前的那个事件,银发的少年有些勉强地笑了一下,侦探则皱了眉头表现出明显的不耐烦,出言催促道:“说重点。”

        与那原一瞬间挺起腰杆坐得笔直,但很快又松懈了下去。

        “那个……是啊,那天少爷和月见里小姐看起来很郑重,总觉得像是要会见什么重要的客人似的,我原本还做了接待客人的准备的,可结果少爷很早就去休息了,月见里小姐还安慰了被责骂的我,然后也上了楼,再然后,我打扫了客厅,正在回去居所的路上发现了屋子里有火光,就只是这样而已。”

        “你说川森很早就去休息,具体是在几点呢?”天草在记录的同时这么问了,见与那原的情绪稳定下来,站在一旁的巡查也取来了先前的笔录,准备再做一次核对。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打扫完毕收拾用具的时候我看过一眼客厅里的挂钟,那个时候是十点四十分左右,所以少爷应该是在十点以前回房的。”

        “唔……”天草四郎检查了一遍记下的内容,想了想又追问了,“您最初看见的火光是在哪个房间呢?”

        “是二楼的走廊,我们的住所在别墅的侧后方,从我离开的方向能看见的就只有一楼客厅和二楼的走廊而已。”

        “所以,一楼一开始并没有起火的迹象吗?”

        身为助手的少年就着她的发言又确认一遍,可就在与那原点了头正要回答的时候,一旁的铃木巡查突然插进话来:“你说谎了吧,你说过在看见起火的时候就立刻呼救,而其他的佣人听见你的声音赶到别墅的时候,客厅已经完全是一片火海了,那之间不过间隔五分钟而已哦。”

        与那原虽然激动地做出想要争辩的模样,可结果只是极其无力地垂着脑袋说了句“我没说谎”。天草四郎看向发言的铃木巡查,再次确认道:“可以确定从她呼救到其他人赶到其间的时间差是五分钟吗?”

        “是啊,这个和多名佣人确认过,也在现场实际测试过,可以确定是在五分钟以内。”

        “这样啊……”

        天草四郎停笔看向面前的女性,与那原对巡查表现出了与面对侦探及其助手时不同的恐惧,在铃木开口后,她又回到了那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因为考虑着还有什么应该确认,少年一时没有说话,巡查和仅是等候在一旁的将校也不言语,房间中突然被沉默支配,伴着女佣的抽泣生出了某种令人不安的压抑感。

        “那两个人……”一直只是听着女佣供述的侦探突然打破沉默,第一次发问道,“川森巧和月见里艾琪尔的尸体被发现时并排躺在川森卧室的床上,他们一直都是同房共寝的吗?”

        与那原还是没有止住抽泣,抬手擦了几次溢出眼眶的泪水,过了许久才摇头,说:“没这回事,虽然邀请未婚妻住进来是传统,但是在正式的婚礼之前当然是分房而居的。”

        侦探低头看着手中的烟斗,问:“那两个人看起来关系如何?”

        “该怎么说呢……”与那原迟疑着看了一眼铃木巡查的脸色,见对方没什么特别的表示才又说了下去,“月见里小姐看得出很喜欢巧少爷哦,但是反过来少爷对她似乎不是很亲近,啊,和之前的月见里姐姐虽然也不像是爱侣,可相较起来还是比妹妹这边更好一些的。”

        她提到的姐姐当然是指因心脏病去世的月见里安濑。说起来原本的目的是查清安濑的死因的啊,天草四郎在侦探问话间才这么意识到。一直为火灾的事而探查,差点就要忘记最初的委托。

        爱德蒙听与那原说完,只是淡淡应了句“这样啊”便不再发问,那之后助手少年又询问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其间他也只是旁听,闭口不言。

        三人结束询问从警察本部走出来时已近黄昏,和青年将校约好后续有什么发现的话会告知警察以及改日再来品尝茶点之后,便在岔路口与其分别了。侦探伫立在路边思考了一阵子,看他似乎是得出了结论地抬起头来,助手便向他问道:“接下来要怎么做呢,老师?”

        “不管怎么说,得先去现场看看。”

        面对得出这么一个结论的侦探,身为助手的少年只是应了句“我想也是”。爱德蒙怔了一下,略有些吃惊地笑道:“你居然不打算阻止我了吗?”

        银发的少年同样回以微笑,答:“我已经充分认识到阻止您也不会有什么效果这一现实了,只是以防万一,我会和您一同前往的,还请不要做出太出格的行为。”

        “什么出格啊,只不过是普通的调查吧。”爱德蒙虽然这么说着,却转开视线抬手揉了揉略带卷曲的头发,然后迈开步子,“走了。”

        川森巧居住的别墅位于城郊,从警察本部前往该处需要不少时间,两人终于抵达目的地时天色已暗,昏黄的夕阳映在残破的建筑上渲染出一种森然的氛围,火灾过后的建筑周围虽然设有简单的封锁,但并未设置有效的障碍,更不用提派人看守了。

        跟着侦探轻而易举就进入了别墅之内的助手不由得感叹了一句:“真轻松呢,我还以为会需要偷偷潜入什么的。”

        爱德蒙以一笑应之,然后开始查看起周围的状况来。

        “还真是烧得什么都不剩了啊。”

        焦黑的墙壁上全然找不出原先精美的装潢,少数还保持着大致形态的家具横七竖八地堆在宽敞的客厅里,地面上遍布一片片不规则的焦痕。侦探只是环视了一遍一楼的客厅便迈步往卧室所在的二楼走了过去,登上楼梯的时候他开口对跟着身后的助手说道:“虽说这个样子大概是很难有什么线索保留下来了,不过还是留意一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吧,现在的矛盾有两个,其一,最初起火的地点是与那原所说的二楼呢,还是其他佣人认为的一楼呢,以及最根本的——”

        登上二楼,他停住了话,而紧接着走上来的少年自然地接了下去:“起火的原因究竟是意外失火呢,还是人为纵火呢,对吧?”

        “没错,不过这两方面都很难判断,就算存在没有被烧毁的证据,大致上也会在之后的灭火救援中被破坏,所以与其在直接的物证上浪费时间,不如从动机方面着手。”爱德蒙说着回首瞥了一眼走在后面的助手,但那个少年上了楼之后却在第一道房门前停住,并没有跟上来,侦探于是侧过身转向他,等了一阵子后才开口问了,“怎么了?你脸色可不太好哦。”

        “这里……”天草四郎以手掩着口鼻,皱起眉头有些犹豫地答了他的问话,“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是那方面的?”

        “是的,”天草先点头肯定,又侧目看了一眼面前即便是在火灾之后也紧锁着的房门,“虽然是没有证据的事,不过这幢屋子不是第一次失火。”

        爱德蒙蹙眉把玩着手中的烟斗,片刻后轻笑了一声:“哼,这倒是个不错的调查方向。”

        再往前,发现尸体的那间卧室和其他房间看起来也没有太大区别,所见之处尽是凌乱焦黑,床边的柜子上有着某种圆形物件在火焰炙烤之后被取走所留下的空缺,据警察本部的调查笔录来看应该是一个盛有某种液体的杯子,至于其中液体的成分则尚在调查中。

        “这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啊。”退出这间卧房时天草四郎这么说了,检查了一遍笔记中记录的内容,他试着向一直沉默不语的侦探提出疑点,“据与那原及当时目击到火情的佣人们所言,这次的火势蔓延速度很快,而且无论最先起火的地点是哪里,从发现火光到整栋房屋起火之间不过五分钟是事实。”

        “是啊,但是这成不了证据,就算是使用了助燃剂的人为纵火,其与意外失火情况下的火势蔓延速度也并不会有明显的差别,至于时间方面,条件成熟的话五分钟内出现闪燃也不是不可能的。”

        走在前面的侦探应着他的话,助手少年“诶”地发出诧异的声音,侦探笑着回头又补充道:“如果你想问为什么不对警察这么说的话,那是因为,就算说了也没人会相信,反而可能会因为我们与嫌疑人相识而遭到怀疑,那些人对火的认识都太想当然,要想改变这种约定俗成般的错谬可是很困难的,总之现在就只能希望与那原能撑住不认罪——如果她真的不是犯人的话。”

        说话间又走回到了一登上阶梯时所见的第一个房间前,天草四郎在紧闭的房门前停住,略想了一会儿,他向面前的侦探搭话道:“老师,您不打算调查这个房间吗?”

        爱德蒙将手中的烟斗转了一圈,露出了仿佛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话般的神情,说道:“这房间是川森巧的书房,因为在本人去世后无人知晓唯一一把钥匙的所在而无法打开,之后破门而入的提案也因为遭到川森家的反对只好暂时作罢,在清楚这一前提的情况下提出这种问题也就是说……撬锁这种事在助手君看来不是什么出格的事了?”

        看着不知是从何处拿出了开锁工具的那个男人,天草四郎不知该作何反应,于是便笑了一下。

        “毕竟是特殊情况,也没办法吧。”

        “正是如此。”

        爱德蒙以十分愉快的神色研究起了让警察们束手无策的门锁结构,结果,不到一分钟便打开了房门。

        相较于其他房间,书房的状况稍稍好一些,虽说是书房,可书架上摆放的并非书籍,而是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许多相框,其中的照片在高温之中已经失去了原本的记录,化为一片片空洞的焦黑,角落里一个柜子中摆放着许多药剂瓶,瓶上的标签也已缺失,无从分辨其中所盛放的是何物,但排列整齐的瓶子中间有一个显眼的空位,与之相对,一个装有白色粉末的瓶子稍显突兀地被摆放在书桌正中央。

        爱德蒙走过去拿起那个药瓶,鲜红的夕阳从破损的窗户里映入房中,将瓶中粉末也染上一层诡奇的色彩。

        “四郎,你先回去吧,晚饭也不用等我了。”

        “啊,好的。”被叫到名字的天草应了声,但还是不放心地又问了,“您要去哪儿呢?”

        “想到一些事要去调查……放心吧,只是去问清楚而已。”

        爱德蒙这么回答了,将那个药瓶收进了口袋中。

 

 

 

        结束了调查回到自己住宅的时候已近深夜,街灯熄了大半,只余下街角岔路的几盏以朦胧的光晕映照着夜色。兼用作事务所的住宅里只有一扇窗中透出显眼的光亮,但那个房间并非此刻应该待在家中的那个少年的居室,爱德蒙在门前熄了烟斗,将之收入口袋,然后开门走了进去。室内的结构陈设都已了然于心,于是不必特地开灯也能向所想的方向顺利行进,转过墙角沿着楼梯来到二楼,爱德蒙·唐泰斯在透出灯光的房间门前停下。

        这是他自己的房间。

        犹豫了片刻,拉开房门,然后见到了意料之外的景象。

        银发的少年侧身躺在铺好的床铺上,被子虽也取了出来却只是放在一旁,开门时并未刻意放轻动作是故动静不小,可他对此毫无反应。一瞬间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但绕到少年面前时发现他只不过是就这么睡着了。

        爱德蒙松了一口气,接着板起面孔俯身凑近过去,伸出手在少年肩上轻轻拍了拍。

        “喂,四郎,这样睡着会感冒哦。”

        对方发出迷糊的声音,迟了片刻才睁开眼睛。

        “咦……老师?”虽说是睁开了眼睛,但天草四郎一时间还没有清醒过来,他盯着眼前的人看了半晌,终于理解了现状,“诶,我睡着了吗?”

        “是啊,怎么样要起来吗,还是说就这样继续睡?我倒是不介意收留你一晚。”爱德蒙露出一贯的恶质表情,这么调侃道,但与所说的话不同,他伸出手去做出要帮对方起身的动作。少年看起来终于从刚醒来的迷糊中恢复过来,应了句“我要起来啊”,然后握住他伸出的手。

        爱德蒙本是想拉他起来的,可事与愿违,出力时脚下的褥子一滑,他反而整个人向前倒去,于是与还未起身的那个少年撞在一起又一同倒入了床铺中。额头重重撞上对方左肩,爱德蒙便成了这么一个整个人伏在天草四郎身上的姿势。

        少年发出吃痛的声音,然后转头看向倒下来的那人。

        “老师,您没事吧?”

        可对方全然没有回应。

        “老师?”天草又一次发问,同时伸手打算扶他起来,然而双手刚搭上对方肩膀,便听到了耳边格外严肃的低沉声音:“别动。”

        “咦?”

        “也别说话,我正想到了关键的事。”

        啊,是这么回事。天草四郎侧目看着似乎把自己当做了床铺的那个人,压下想叹气的冲动。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这个侦探突然想到某些重要的线索时会完全不顾周围的情况进入思考模式,要是打断他的话,不用说,绝对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结果。

        可这次偏偏是在这种时候,伸出的手还没来得及松开就这么搭在了爱德蒙的肩背上。这次会花上多久呢?无法活动的天草茫然思考着这样无关紧要的问题,被撞到的左肩的疼痛渐渐淡去,困倦便又悄悄缠上了意识,在这样的距离里可以嗅到那个侦探身上那种熟悉的烟草气味,因为清淡,并不会让人觉得讨厌。从天花板上吊灯方向投射而来的光线略嫌刺眼,天草四郎有些恍惚地阖上了眼睛。

        似乎只是过去了片刻,又一次因为光感睁开眼睛时,见到的却并非电灯的明亮,而是窗外正由月白转向蔚蓝的天空。

        少年猛地坐起身来,然后被他这个突兀的动作惊扰到似的,身旁不远的位置传来十分不满的声音,转头看去,正好对上爱德蒙被吵醒时的差劲脸色。

        “早……早安,老师。”

        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于是下意识就像往常一样道了早安,但那个男人淡淡地说了句“什么早安啊”,懒懒打了个哈欠,以手支起额角侧身倚在床铺上,把身旁的少年打量了一番,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什么?”被问到的少年楞了半晌,想从发问的人脸上找出开玩笑的蛛丝马迹,可那人满面严肃,在生气一般看起来异常认真,“我、我什么都没做,昨夜因为很晚了您也没回来,我想着应该先帮您准备好被褥什么的,但是实在太困好像是不小心就睡着了,后来老师您回来了,再后来……咦,我应该是穿着衣服的才对……”

        爱德蒙看着那个先是稍稍有些慌张地解释,接着又低头看着自己赤裸的上身陷入困惑的银发少年,终于得逞地哈哈笑了起来。天草从短暂的疑惑中回过神来,也总算意识到自己又被这个人戏耍了一番。

        “老师!”

        爱德蒙看着向他怒目而视的少年,反而很开心似的扬起了唇角,说道:“笨蛋,衣服当然是我帮你脱掉的啊,不过能躺在别人的房里能睡得这么死,我对你的无防备也真是深表佩服。”

        “才不是这么回事,昨天是……不知道为什么非常困,”这么说着,天草四郎也自觉这根本算不上什么正当的理由,只好别过脸去避开了对方意味深长的审视,“再说了,老师您为什么不叫醒我啊?”

        “啊?”爱德蒙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奇闻般表现出了夸张的惊讶神色,“为什么我得要那样关照身为助手的你啊。”

        天草四郎深深叹了口气:“您只是觉得戏弄我很开心吧?”

        对方笑了两声,不置一词。

        虽说早就明白要和这个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可总是一不留神就做起了这种徒劳无功的事,银发的少年拿了放在一旁的衣服穿了起来。那个男人默默注视着他的动作,末了问了一句:“你身上的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背对着他的少年回首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扣上了衬衫的纽扣,以平缓的声线回道:“那个,以前的记忆非常模糊,受伤的事我虽然有印象,不过受伤的原因方面就……抱歉。”

        那个男人以一个拖着尾音的单音作为回应,但并没有转开视线,注意到他的目光所指,银发的少年“啊”了一声,抬起手来触了一下在衬衫领口的遮掩下若隐若现的那一道痕迹,苦笑道:“这个大概不是伤痕吧,应该是胎记之类的,不然的话这个怎么看也肯定是致命伤了。”

        形似于斩首的伤迹的奇妙痕迹,叫人有些在意。

        “也是啊,”爱德蒙随口应着,又想到了另一件事,“话说回来,四郎。”

        “是?”穿好了衣服的少年转身面向唤了他名字的侦探,微微笑着等待着下面的话。

        “最近各类资料一下子增加了不少,书房里堆得到处都是让人很是头疼啊。”看起来确实是在苦恼的样子,那个男人皱着眉这么说了。

        天草四郎揣测了他的用意,问:“那么,是需要去分类整理一下吧?”

        “那个当然是必要的,不过我更想空出一个房间来用作资料室,现在也没有多余的空房,思来想去,只能用你的居室了,没问题吧?”

        “这里原本就是您的房产,当然您想怎样使用都没问题,可是,这样的话我是要搬出去住吗?”以指节抵着下唇,天草四郎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考虑到工作的情况,还是在附近找住处比较好呢……”

        “你在说什么,身为助手却搬出去住很不便吧,你当然是搬到我的居室来和我同住,反正这个房间也足够大,有什么不满吗?”

        “啊?”那个少年听罢从正坐的姿势一下子直起身,接着又双手撑在床铺上凑到那个男人近前,“不是这种问题,突然说这种话,您是认真的吗!”

        “当然了。”爱德蒙说着,看着天草再次坐直起来,喃喃着“不、可是、但是”之类的词句,却始终没有下文的样子,又慢悠悠补充道,“当然,是开玩笑的。”

        手足无措地愣住,天草四郎向他投来询问的视线。

        “什么?”

        “是玩笑,资料还没有多到需要特地准备一个房间来存放的程度,当然,需要整理是真的。”

        爱德蒙说着,突然有些想吸烟,可烟斗不在手边,四下环视了一圈也没能找到,于是只好暂时作罢。

        天草四郎脱力地垂下双肩,无奈道:“您这人真是……我真的会生气的哦。”

        大概是错觉吧,在他垂下视线的时候,爱德蒙似乎瞥见那双琥珀色的眸中闪过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失落。鬼使神差地,他撑起身来凑近到那个少年面前,虽然不是明确地想做些什么,但还是顺从当下的心情眯起眼睛向着那人深黑的瞳子里探究起来。

        银发的少年不明所以地向后仰着身极力忍耐了一阵子他这突然的行为,但终究还是忍无可忍伸手将他推开一下子站了起来。

        “失礼了,我接下来还要去准备早饭,然后还得着手资料的整理,实在没时间陪您胡闹。”

        “啊!”比起难得一见的对方稍有愠色的脸来,爱德蒙此刻更在意他手中的那个物件。天草四郎拿在手里的,正是方才爱德蒙·唐泰斯寻而不得的烟斗。

        “这个吗?”注意到男人的视线,银发少年很是满足的笑着扬起手中的烟斗,“没收,在您认真反省之前不会还给您的。”

        这么说完,他便收起烟斗转身离去了。

        “哼,有意思。”

        爱德蒙望着那个渐渐走远了的背影轻笑了一声,没一会儿又叹了一声倒回床铺里。

        “好想吸烟啊,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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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还和枕头酱说过要努力在10w字内搞定什么的……不可能的,不存在的,简直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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